手放在键盘上,思考了许久,却已不知道该摁些什么。拖拖拉拉写点东西的想法稍纵即逝,朝朝暮暮间日复一日,我想,我的“矫情”岁月恐怕已然离去。
曾幻想以后当一个作家,热爱着每一节语文课,抓紧了每一分阅读的机会,最大的爱好是周末溜出校园逛逛书店,身为一个留校生,包里装满了当地各大书店的书卡。看完一书,瞅见一草一木,萌动的血液中运载着无穷无尽的“矫情”,纵是尘埃一枚,便也能感慨“它在这碎光中起舞,而让这光更碎而绚烂”的一篇“随笔”,和同好的朋友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书、论书,癫狂到期末复习一齐背诵古文,不是一件苦差,反而沉浸在辞赋的韵律中慷慨激昂;和异地的好友开始写书信,不过是想体验一把装逼的快感;兴冲冲地在高三当了语文课大屌,提前几天就开始为安排第二天的早读焦虑不安:我想飘飘欲仙,而分数却让人只能摇头晃脑背既定的项目;每一次考场作文,我都绞尽脑汁无病呻吟,竭力地卖弄自己狭隘的知识,萨那、 毛姆、三毛、仓央……巴不得每一次考试都关于“文学”。
那时的我,写着日记,记着随笔,弹着吉他,“矫情”的文艺,文艺得做作,每个周末在陌生的街巷间穿梭,逢雨便想到芭蕉,靠在窗边想到凭栏,吃到豌豆都能想到红豆。
现在想起很是有意思。
那时的我,真真切切的会为每一段文字而变化情绪,我喜欢着纳兰“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的无奈,神伤着阮籍“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的惆怅,畅想苏曼殊“行云流水一孤僧”的自在洒脱……我对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朗朗上口,读唐诗背宋词,搜罗各种文人墨客传记,与同学争论“ 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那时,真的能从语文课本中读出情感,“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会为苏子的巧夺天工的文笔而惊叹,感叹“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的大气,思索“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宇宙观;读到杜工部“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胸怀忍不住拍案叫好。
而如今,习惯了在一平米的座位上敲打键盘五颜六色的代码标注下思维愈来愈严密死板,再也没有了精力去做作,读的书也从诗词歌赋到史书经济论……只有偶然重读起《琵琶行》,还能在“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时敲起节奏。
矫情的年代,与这密密麻麻记满笔记的语文书,还有那一屋的小说杂书,安安静静地躺在了老家的小房间。
曾经相约在统考写小说作死的好友,也已各奔东西,最最信赖的语文,到最后还是没有帮上我一把。我的思维已愈来愈理性,遇事总是现分析个利弊,再机械地找最优解。成长意味着沉稳,我不再去喝一碗碗“鸡汤”,而是试探着去摸索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闲暇时间被手机夺走,阅读的习惯慢慢改变。
不甘当一个机械的理工生,换上Wrting words,writing codes的签名,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把阅读坚持下去。